最近,我應邀出席了「濃情•家書新地閱讀寫作比賽」的啟動禮。「比賽」兩年一度,由新鴻基地產主辦,耆康會是協辦機構之一。大會推介二十本有關親情的好書,參賽者可從中挑選一本,或自選其他「心頭好」,將讀後感以家書形式寫成文章。比賽的目的不單是鼓勵閱讀和寫作,還提醒我們向家人表達情感的重要。
啟動禮請來了年青作家王貽興先生擔任司儀,席間設有嘉賓對談的環節。三位嘉賓都是成長在六、七十年代的香港,他們各自分享寫家書的體會。
文灼非先生憶述他少年時代,每年都會偕同家人回鄉省親,身為長子,要代表父母寫信聯繫家鄉的長輩;回港後,又再奉命去信答謝親友的情誼。孩子心中,也期待對方的回音,可從信封的一角剪出郵票,好好收藏,算是為寫家書增值。
中學時代,我也曾代他人寫家書,眼前人肝腸寸斷的牽掛,也曾透過我的筆鋒詮譯,回想起來,方才驚覺身負重任,不其然在追憶︰昔日究竟我是怎麼能在那薄薄的信箋,盛載別人千斤重的鄉愁?
「報喜不報憂」,林日豐校長說這是他早年放洋的領會。那時,通訊沒那麼發達,異地的連繫主要靠書信;若是要撥打長途電話,也得要親身前往大東電報局不可。若然家書「敗露」了甚麼自己的困境,便會累得雙親專誠往大東撥打「長途」了解。他們表達的「憂」比他所報的還要「憂」。家書雖然不報憂,遊子總是期待家人的音訊,把書信一一收藏,填補當下心靈的缺口。
Facebook,WhatsApp,WeChat 等社交媒體取代了書信和對話。家人、親友在酒樓餐廳同桌用餐也幾乎棄用嘴巴溝通,改用了「數據」。呂令意女士說,慈母親書的一紙便條,提示夜歸兒飲用母親所熬的湯水,相比用「數據」來傳遞,窩心千百倍。
在互聯網橫行的世代,便利了信息往還,極速的資料傳送把人類真摯的情感數碼化,縱有千言萬語,也可隨便勾選一個表情、手勢取替。「數據」看似拉近了人們的距離,卻沖淡了人類情感表達的動力。彼此雖然近在咫尺,卻又像是天各一方。然而,我們卻造就互聯網闖進長者的世界,把地球一方的摯親從視像通信引領到他們跟前;就算年紀老邁、眼睛已朦糊、耳朵再不能聽、雙腿不能動,也可由互聯網透視世界的真實與變幻,讓他們憑著僅存的觸覺感知造物的存在,天涯卻近在咫尺。如果凡事都有正、反兩面,這倒也是個具代表性的例子。
活動完畢,接過接待處派發的紀念品,內裡有新地印製的刋物----《悦閱》和《閱刋》,渴望和女兒好好分享當天的得着。